朱亚夫：朝鲜战争中敌我双方被俘最高军官的迥异待遇

 

 

70多年前，也就是1950年6月25日朝鲜战争爆发。到8月中旬，朝鲜人民军将韩军驱至釜山一隅，攻占了韩国约90%的土地。然天有不测风云，9月15日，美军率领联合国军在仁川登陆，开始大规模反攻，不久便将战火烧至我国边境。并同时下令第七舰队进驻台湾海峡，阻止我解放台湾。在这样的情况下，同年10月25日，应朝鲜请求，我志愿军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拉开了抗美援朝运动的序幕。经过3年多的严酷战争，朝中人民军共歼敌109万余人，其中美军39万余人伤亡，志愿军共歼敌71万余人，自身伤亡36.6万余人，敌我伤亡对比约为1：0.51。这是非常了不起的胜利。可美国在华盛“朝鲜战争纪念墙”上所刻的数字为亡54246人，伤103284人，失踪8177人。计165707人，大大缩减了数字。抗美援朝战争的胜利，维护了亚洲和世界和平，巩固了中国新生的人民政权，打破了美帝国主义“不可战胜”的神话，打出了军威，打出了国威，从而使我国赢得了半个多世纪相对稳定的和平环境。

大家知道，有战争，就不可避免地有战俘问题。这里就有个人道地对待敌对国（方）战俘的问题据查证，在朝鲜战争中，美国和联合国军被俘46523人，但是美联社在1953年公布的联合国军被俘人数是18286人，其中美军被俘4653人，韩国被俘12 536人，也大大缩减了数字。我志愿军官兵先后有20 905名被俘，其中三分之一多是60军180师的官兵，鲜人民军被俘70 183名。

那么，敌我双方是如何对待战俘问题的呢？朝鲜战争的硝烟虽然散去，但世界并不太平，我们且选取当年朝鲜战争中敌我双方被俘的最高军官的迥异境遇作为案例，来看看素来把人道主义挂在嘴边的美国是怎样对待敌国俘虏的，而我军和朝鲜人民军遵守《关于战俘待遇之日内瓦公约》，真正人道地善待敌方俘虏。

真是无巧不成书，敌我双方被俘的最高军官都是师级军官。我方是原中国人民志愿军第三兵团第60军第180师代政委、政治部主任吴成德；美军则是陆军王牌第24步兵师师长威廉·费舍·迪安。

吴成德（1912-1996），山西新绛县人，1937年参军，9月入党。曾参加了百团大战、中条山反扫荡战等战斗。抗战胜利后，他又率部参加了解放运城、晋中、太原等城市攻坚战。1950年入朝作战。1951年5月为掩护主力后撤，全师陷入敌军重围，完成阻击任务后，决定分头突围。突围前杀死自己坐骑的吴成德也与许多官兵一道，左突右冲，拼杀了整整一夜，一直打到弹尽粮绝，虽然最终没能冲出包围圈，但是他毕竟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战斗结束后，吴成德带领剩余的战士在朝鲜37度线附近的山区打游击，与战士们生死与共，在冰天雪地中坚持了整整14个月。1953年春，一直到只剩下3个人的时候，被美军的搜山队所俘。吴成德被送进了釜山“战犯”监狱。作为朝鲜战争被俘虏的最高将领，美国人起先对他十分“看重”。为了从他嘴里套出有用的情报。他们对吴成德进行了严刑拷打，可是，吴成德没有对美军透露任何关于志愿军的信息。于是，他们决定采用非常规的手段。他们把吴成德关在了一个全黑的房间里，再找了两个高声喇叭，一刻不停地对吴成德高喊“快交代”，吴成德的精神受到了难以想象的煎熬。最后看着宁死不从的吴成德，美国人恼羞成怒，又对他施以电刑，破坏他的神经系统，让他“自愿”说出情报。面对敌人的威胁利诱，吴成德始终坚持斗争，没有放弃返回祖国的信念。

1953年7月27日，朝鲜停战协定签字生效，朝鲜战争正式结束。停战后，双方经过谈判开始大批交换战俘。作为职务最高的志愿军战俘，吴成德是最后一批被遣返回国的。吴成德被遣返的这天是1953年9月2日。那天几个美军士兵拎着一桶水，来到单独关押吴成德的房间，要他洗澡。此前，随着被俘的人员一批批离去，吴成德判断他即将获得遣返，给他“洗澡”是敌人在移交战俘前例行的“美化”，企图掩盖他们虐待战俘的真相。想到这里，已被敌人折磨得身心疲惫的吴成德气不打一处来，他一脚将盛洗澡水的桶踢翻。美军士兵无可奈何，便拿来了水龙头，把他浑身上下冲了个透湿，然后扔进了一套新衣服要他换上。吴成德随手把这套衣服摔出了室外。他靠在墙边，精心地用针线缝补脚上的那双已经破了的旧鞋子。这双鞋，是他从国内穿到朝鲜来的。在被关押期间，看到它，就好像回到了家乡，看见了亲人；这双旧鞋子，给了他活下去的信念。后来这双旧鞋被丹东的抗美援朝纪念馆所收藏。上午9时左右，当熟悉吴成德的中方人员再次见到他的时候，都几乎认不出他了，仅仅几个月的战俘营生活，就将吴成德折磨得骨瘦如柴，原来体重130多斤，现在只剩下了90多斤，身体十分虚弱。

再来看威廉·费舍·迪安（1899-1981），1922年毕业于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二战立功，曾被授“卓越服务十字勋章”。二战结束后，迪安被任命为驻日本的美军第24步兵师的师长。由于以“太上皇”自居，长期生活腐化，第24步兵师被日本媒体戏称为“榻榻米师”。朝鲜战争爆发后，迪安率第24师参战，在接受韩国记者采访时，他轻蔑地将朝鲜人民军称为“农民军”，还嘲笑说：“我很想尝尝平壤冷面。”可真的开战，所谓的“王牌师”初战即被打得落花流水，不得不落荒而逃，无奈之下，迪安和一小部分人员逃到山林中，在攀越山梁时，迪安失足掉下山谷，失去意识。等迪安醒来时，山谷空无一人，又冷又饿的他只得找些老鼠、蛇和野果充饥。

据一个被俘的美军军官说：“我们美军投降有四个条件：一是子弹打光了，二是没饭吃，三是通讯联络中断，四是被包围突不出去。”没饭吃和联络中断也可成为美军投降的理由？让人不可思议。迪安还算有“骨气”的，他在山林中转悠了36天，终于找到出山的路口。1950年8月25日，当他爬到全罗北道珍郡附近时，被朝鲜游击队俘虏。原本体重170磅的迪安少将在被俘时，体重只剩70磅。获悉迪安喜吃“平壤冷面”，不知是不是有意为之，朝鲜军官后来竟安排迪安吃了好几顿 “平壤冷面”，让他“大饱口福”。

迪安在朝鲜北部的战俘营里，我军遵守《日内瓦公约》中“战俘在一切情况下应享受人身及荣誉之尊重” 的原则，人道地对待美军战俘。中朝方还安排他会见记者，并配了专门的英语翻译。其中发生了这样一则小故事：华盛顿宣布他已“以身殉国”，美联社还煞有介事地报道他“与敌同归于尽”的长篇通讯。1951年，美国国会还授予迪安国会荣誉勋章，这比“卓越服务十字勋章”又高了一级，并在五角大楼举行了隆重的追悼会。可没有不透风的墙，不久美国《图片邮报》将迪安还活在战俘营的消息捅了出来，还配了两张迪安的正面照片：一张是被俘时皮包骨头的迪安，一张是被俘一年半后身体壮实的迪安。有图有真相，为此迪安妻子跑到国会，控诉政府“捏造事实”编造假新闻。一时弄得华盛顿好不被动。

再说战俘营中的迪安吃饱睡足后，准备把自己的被俘经历写成一本书，名叫《在朝鲜被俘历险记》。1953年春，纽约出版商鲍斯·卡特得知这一消息，通过在朝鲜开城采访停战谈判的美国记者，再通过中国记者带信给迪安，准备出版他的这本历险记，开价5万美元，迪安在战俘营里说：“不！”转而开价10万。看来，迪安做生意的本事已经超过了打仗的本事。

1953年7月27日，朝鲜停战协定生效，双方开始遣返战俘。朝中方代表于8月6日设宴，为迪安送行。席间，迪安百感交集，喝得酩酊大醉。9月4日，迪安被遣返到“三八线”另一侧，随后被送回美国。此后，他闭门谢客，如约完成了撰稿任务。其间他还写过一封信给中朝领导人，“以一个普通军人的身份，表达远离战场的特殊感情”。署名为 “死而复生的美国公民”。

这就是敌我双方被俘最高级别人员的俘虏生涯，由此可见一斑。看得出迪安在我方的战俘营中受到了善待，他最后还致信“给中朝方领导人”，便是个明证。其实我军宽待俘虏是出了名的，从红军开始对俘虏实行宽待政策，不杀不辱，不没收私人财物，对受伤者给予治疗，并妥善处理死亡战俘的遗体和遗物，从而使我军不断发展壮大。

但我方的吴成德，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别说受到宴请，在战俘营中吃也是有一餐没一餐的。虽然美国是签署了日内瓦国际公约的国家，但并没有人道地对待敌对国（方）战俘，最后吴成德被折磨得骨瘦如柴，原来体重130多斤，最后“只剩下了90多斤”，也是一个明证。连最高级别的战俘也是如此，其他人员就可想而知了。可见美军虐待战俘的丑闻，早在半个世纪前就臭名远扬了。因此 我想如果把迪安与吴成德在战俘前后的照片，一同刊发出来，谁人道对待战俘？足以大白真相于世间，比任何语言都有说服力。

 

（作者系昆仑策研究院特约研究员、上海市作家协会会员；来源：昆仑策网【原创】，作者授权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