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是有着上下五千年文明历史的国家,之所以称为“文明历史”,就是说有文字记载的一脉相承历史。一般认为,甲骨文是目前所能看到的最早而又比较完备的文字,迄今,我们已发现多达3000个以上字汇,包括名词、代名词、动词、助动词、形容词等数大类,而且还能由此组成长达170多字的记叙文。由此推论,甲骨文绝不是我中国文字的初创阶段,在它以前,一定已经有一段较长时间的发展过程了。中国古代文献上诸如“结绳”、“八卦”、“图画”、“书契”等,这些刻画符号应该是文字的草创时期留下的印迹。古书记载黄帝有史官仓颉,既是“史官”,便要记载史实,先秦时代的《易·系辞传下》中这样说:“上古结绳而治,后世圣人易之以书契,百官以治,万民以察。” “书契”这类的象形符号,就是文明的端倪,文字的先声,最早的刻画符号距今8000多年,因此“上下五千年”绝非虚说。
我国还有一个传统,从上古以来,代有史官。《汉书·艺文志》云:“左史记言,右史记事,事为春秋,言为尚书,帝王糜不同之。”后经夏、商二代的积累,至西周时期,已就有了丰富的藏书和藏书的机构,这种合图书与档案为一体的藏书机构在当时被称为“守藏室”,管理员称“柱下吏”,老子便是周室的“柱下吏”。而负责记载政事和保存国家文献的官员称作“史”和“府”,“史”有大史、小史、内史、外史、御史和女史之分。“府”有天府、王府、内府、外府等。“史”和“府”又分为二级,第一级是国家政府的天、地、春、夏、秋、冬六个部门的史府,第二级是第一级六个部门管辖下的360个分支机构,其中大史收藏职治文书、盟约和券书,小史典藏诸侯国的资料,内史专管国家法令、诏书存根和奏章,外史负责方志和三皇五帝的文献资料,女史分管后宫文书副本,各府文书各自收藏。《二十五史》中记载:“《周官》御史掌治朝之法,大史掌万民之药剂与质剂…….然则百司庶府,备藏其事。”正是有了这些史志,才有了中国最早的书籍三坟,五典,八索,九丘等,可惜这些书籍大多已经亡佚。
据现有的考古资料,书房大概萌芽于奴隶社会的后期,也就是我国西周时期。大家知道,从公元前21世纪,建立夏朝开始,我国进入了奴隶社会。以后经过商朝,历经千年发展,周朝应运而生,此时社会已进入较为完备的奴隶社会时期。为了巩固政权,管理臣民,王公贵族子弟就要学习一些管理技能、典章制度和基本知识。于是学校出现了,夏朝称“校”,商朝称“庠”,周朝称“序”,而且还有最高学府,商时叫“太学”,周时叫“国学”,这是周王办的,也就是中央政府办的;各地诸侯办的则叫“泮宫”。据《周礼·保氏》:“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御,五曰六书,六曰九数。”这是周代教育贵族子弟的六种科目。“六艺”即为“六种必学艺能”之意。礼包含礼仪、典章、制度、道德等内容;乐包含音乐、舞蹈、诗歌等内容;射是射箭、搏击的技能;御是驾驭战车的技术;书是识字教育;数包含数学等自然科学技术及宗教知识的传授。这种王公贵族教育制度,在夏代已见端倪,经商代发展,至周而逐步完善。“六艺”教育的特点是文、武并重。
王公贵族在“庠序”之校中学习,那作为这种学校中的老师,肯定都是学富五车的饱满学之士,他们要教学,肯定要备课,白天可在“庠序”中进行,回家后,难免还要备课,批改作业;而有权有势的贵族子弟,回家后,也要“学后时习之”,用现在的话来说,要做功课,这样就要有个书房的要求。商末周初,记载先朝典章、征战的简策已经问世,西晋杜预在《春秋经传集解序》中说:“大事书之于策,小事简牍而已。”这种用竹木做书写材料的“简策”(或“简牍),在纸发明以前,是中国书籍的主要形式。社会需要呼唤社会制造,这样书房就会脱颖而出。
近代的考古成果对此已有证明:我国的四合院房屋的布局早在商朝已经萌芽,而在西周建筑物中所发现的四合院,向我们展示了当时堂、室、院、塾等多种功能的院落结构住宅,其中“塾”就是家族的教育所在。例如1976年,考古工作者在陕西省岐山县凤雏村发现了一处西周早期建筑遗址。这是一座相当严整的居住的四合院建筑,很有可能性是当年先周的京宫,人称“凤雏宫”,它由二进院落组成。整个院落建筑在一整片夯土台基上,台基南北长
45.2米,东西宽
32.5米,南北纵向,面积1469平方米,院落自南向北由影壁、门厅、东西两塾、庭院、前堂、东西两厢、主廊、东西小院和后室组成,布局对称,井然有序。
【陕西歧山凤雏村西周建筑遗址书房雏形】
东西两塾,就是教育周室子弟的塾所,很有可能这里就是相传“周公辅成王”的地方。西周二年,周武王病逝,他的儿子成王继承王位,由于当时成王年龄很小,朝政由其叔父 —— 周代杰出的政治家周公旦(也称周公)辅政,这样,周公也成了成王的老师。作为一国之君,成王当然要学习天文,地理、人文等众多的知识,而作为老师的周公也尽心尽力地教授他各种知识和治国安邦之道。我们可以在一些历史书籍上看到这样的插图;成王和周公席地而坐在一间铺设着茵席的房间里(当时还没有凳子),四周帷幔高挂,一张敞腿的平桌上堆满了简策,二人正在秉烛而读(谈)。诚然,这些画并不是真实的写生,但也并非空穴来风,毫无根据的,根据《中国古代家具图谱》和有关出土文物的照片来看,当时已经具备了构成这样书斋的条件,因此可以说,历史上最早的书斋雏形就源于此。
另有一例,据《封神演义》所载,周文王率大臣往郊外访贤,行至渭水之滨,听一伙渔夫作歌而来:“忆昔成汤扫桀时,十一征兮自葛始,堂堂正大应天人,义旗一举民安止。今经六百有余年,祝纲恩波将歇息。悬肉为林酒作池,鹿台积血高千尺。内荒于色外荒禽,唧嘈四海沸呻吟。我曹本是沧海客,洗耳不听亡国音。日逐洪涛歌浩浩,夜观星斗垂孤钓。孤钓不如天地宽,白头俯仰天地老。”相询之下,获悉此歌为“朝暮垂竿”的姜太公所作。姜太公此歌,讲历史“成汤扫桀”头头是道,且年代数字准确,很难相信其茅舍中无“简策”备考、披阅。
(作者系昆仑策研究院特约研究员,上海市作家协会会员、中华文化促进会书房文化研究中心副主任;来源:昆仑策网
【原创】修订稿,作者授权发布,原文载于美国南方出版社《中华书房文化》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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