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亚夫：一大代表中最年长的共产党人

 

 

党的一大13位代表中谁的年龄最大？有人说是董必武，不对，董必武生于1885年，1921年一大召开时35岁，一大13位代表的平均年龄为28岁，相比之下董必武是大了些，但并不是年龄最大者。其实一大13位代表中年龄最大者是何叔衡，他生于1876年，参加创建中国共产党时年已45岁。就是在中共第一批53位党员中，他也是名列第一，比党的创建者陈独秀还年长3 岁，绝对是党内元老。

 

何叔衡虽然在党内年龄最大，但他从不摆老资格，勤奋地为党的事业四处奔忙，就像一头革命的老黄牛，他的一生是平凡而伟大、特立而壮烈的一生。

 

何叔衡（1876-1935），字玉衡，号琥璜，出生于湖南省宁乡县一个耕读家庭。他从小胸怀大志 ，自称“忘家客”. 1902年，他26岁中秀才，却不愿为吏，在乡村教私塾，不久到宁乡云山学校任教。1906年，与谢觉哉、姜梦周、王凌波结为盟兄弟，称为“宁乡四髯”。 1913年，他37岁时毅然辞去教职，以学子身份考入湖南公立第四师范学校，虽遭人非议，也不改其志，一年后并入湖南第一师范讲习科，成为该校年龄最大的学生，由此结识毛泽东，共同探索救国救民的真理。

 

1918年4月，毛泽东创办新民学会，何叔衡是最得力的助手。会员中，他虽年龄最大，但大家非常尊重他，称他为“何胡子”，选他为学会执行委员长。毛泽东评价何叔衡说：“‘何胡子’是一头牛，是一堆感情。”这是指何叔衡勤奋执着，又非常热忱。毛泽东还说：“叔翁办事，可当大局。非学问之人，乃做大事之人。”

 

果不其然，1921年6月29日傍晚，高堂有老父，膝下有妻小的何叔衡，从长沙乘船到上海参加一大。谢觉哉在当日的日记里写道：“午后六时，叔衡往上海，偕行者润之，赴全国○○○○○之招。”谢觉哉后来解释说，日记中五个圆圈代表的意识是“共产主义者”，当时怕泄露这件大事，只能以“○”代意。可见何叔衡魄力之大，意志之坚！

 

大革命失败后，何叔衡潜往上海，筹办聚成印刷公司并任经理，专门印刷党的文件和刊物。对这样一位老同志，却被临时中央有的领导人认为带有旧式文人习气，派到街头参加飞行集会，宣传鼓动群众，作为参加第一线斗争的锻炼。警察密探闻讯到处抓人，何叔衡不会上海话，也不熟悉上海情况，很快便在一次飞行集会中被捕。

 

当时参加共产党的几乎都是热血青年，因此审讯官反复端详了年过半百的何叔衡后，觉得此人不像是个革命者，倒像是个“土学究”。于是便试探着问：“你知道什么是共产党，什么是国民党吗？”

 

沉稳老练的何叔衡故意摇头晃脑，以抑扬顿挫的声调回答：“吾乃学者，岂能不知？共产党三民主义是也，国民党五权宪法是也！”

 

接着，何叔衡又讲起孔夫子的《论语》，侃侃而谈，正说得起劲，便听上面惊堂木一拍，厉声喝道：“快滚！”

 

何叔衡不紧不慢地走了出去。之后，当审讯官得知放走的人竟是中共的元老之一，其头颅有上万元的赏格，再派人去追，哪里还有踪影！

 

不久，何叔衡赴苏联莫斯科中山大学，与徐特立、吴玉章、董必武、林伯渠等“中共五老”编在特别班学习。当时，何叔衡已年逾五旬，但为了研究革命理论，他刻苦努力，最终学通了俄语。1931年何叔衡进入中央革命根据地，由于他德高望重，当选为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执行委员会委员，临时中央政府工农检察人民委员、内务人民委员部代部长、临时最高法庭主席等职。

 

1934年主力红军长征后，留在赣南的何叔衡已年近六旬。次年初，中央局书记项英派便衣队送何叔衡和病弱的瞿秋白等去闽西。他们一行昼伏夜行，2月14日凌晨到达上杭县水口镇附近，天亮后在小村做饭冒出炊烟，结果被保安团发现包围上来。几十个便衣队员用驳壳枪且战且走，跑到村南的大山上，匪兵紧追不舍。何叔衡气喘吁吁奔跑困难，又不愿拖累同志，向带队的邓子恢喊：“开枪打死我吧！”邓子恢让警卫员架着他跑，到了一个悬崖边，何叔衡突然挣脱警卫，纵身跳了下去。

 

后人根据邓子恢的回忆，长期认为何叔衡是坠崖而亡。上世纪60年代福建当地公安机关审讯一个当时的反动团丁时，才知道进一步的详情。据凶手交待，他和另一团丁在战后搜索时，在山崖下发现了一个躺着的老人，已头破血流，在搜身时老人突然苏醒，抱住团丁的腿欲搏斗，为争夺老人身上的银元和港币，这两个家伙拔枪将老人打死。

 

革命那分先与后，青山照样拂高风。何叔衡以自己壮烈的行动实践了“我要为苏维埃流尽最后一滴血”的铮铮誓言，他的高风亮节永远活在人们心中。

 

（本文作者为中国散文学会、上海市作家协会会员；来源：昆仑策网【作者来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