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新生：必须吸取房地产市场和互联网金融发展的教训

乔新生：必须吸取房地产市场和互联网金融发展的教训

2021-04-06

文章分析我国房地产市场和我国互联网络金融发展中存在的问题，充分说明原始的市场经济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有着本质区别。发展市场主体，就是要努力营造公平竞争环境，尊重市场主体的创造性，激发市场主体的主观能动性。中国发展市场经济，必须坚持正确的方向，坚决反对政府与民争利，坚决反对挂羊头卖狗肉，打着创新的幌子，损害消费者的利益。中国必须吸取房地产市场和我国互联网络金融产业发展的教训，坚持法律先行，通过制定完善的法律制度体系，确保我国市场经济在正确的轨道上运行。

2021年3月31国务院常务会议上，国务院总理明确指出，“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首先要发展市场主体。市场主体怎么能在市场中公平竞争，这就需要不断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要向这个方向努力”。“这是一项事关全局的基础性工作”。我们“要沉下心来，扎实推进和做好这项基础性工作”。这一方面表明中央高度重视市场主体发展问题，另一方面充分说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外部环境有待进一步完善。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不同于资本主义的市场经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旨在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更好发挥政府宏观调控作用。市场经济具有外部性，资本主义条件下，市场经济带有资本主义的特征。因此，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过程中，如何克服市场经济的外部性，充分调动市场主体的积极性和主观能动性，更好发挥政府的作用，这是中国改革需要解决的问题，也是中国实现现代化必须解决的问题。

中国发展市场经济并非一帆风顺。早在上个世纪90年代末期，中国就已经提出发展房地产市场，试图借助于市场经济运行机制，解决居民的住房问题。可是，无论是改革的指导性文件，还是改革实践中出现的问题都充分说明，如果没有充分意识到市场经济的外部性，建立精细化的市场经济体系，中国市场经济发展必然会误入歧途。

发展社会主义房地产市场，目的是为了解决广大人民群众的住房问题。这一点在我国政府文件中充分体现出来。可是，一些地方政府发展房地产市场，并非是为了解决居民的住房问题，而是为了解决地方财政收入不足的问题，是为了实行财富的再分配。中国房地产市场从一开始就误入歧途。

由于政府在土地出让过程中，优先考虑自身的利益，中国房地产市场出现了政府与民争利的现象。政府为了增加财政收入，考虑的是土地价格上涨问题，丝毫没有考虑到居民的切身需要。政府试图利用土地出让筹措资金，解决财政困难，完全没有考虑到居民的承受能力。结果导致城市房地产价格不断上涨，居民收入增长速度跟不上房地产市场价格上涨的速度，房地产市场变成了一个金融市场，变成了一个财富重新分配的市场。

为了大力发展房地产业，我国许多地方政府出台一系列税收优惠政策，鼓励房地产开发商通过贷款融资等方式，扩大房地产市场规模。许多地方政府为了招商引资，减少房地产增值税。一些房地产开发商意识到，地方政府把房地产业作为城市发展的支柱产业，因此，千方百计地迎合地方政府的房地产市场政策。一些房地产开发商故意保留部分商品房，规避国家房地产市场增值税。在房地产开发商和地方政府的“共谋”下，我国房地产市场呈现出畸形发展的势头。

从法律的角度来说，地方政府掌握土地出让权，地方政府也掌握不动产信息。地方政府完全可以充分利用自己的信息，解决房地产市场发展中存在的问题。政府对房地产市场具有绝对的控制能力。然而，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地方政府非但没有控制房地产市场价格上涨的趋势，反而禁止房地产开发商以降价方式加快房地产销售速度。江苏南京江宁区房地产管理部门负责人召开房地产开发商联系会议，公开威胁房地产开发商，如果擅自降低房地产市场价格，将会被逐出当地的房地产市场。这种赤裸裸的威胁，暴露出地方政府发展房地产市场的目的，同时也充分暴露出房地产市场主管部门负责人自身的政治企图。果不其然，由于互联网用户“人肉搜索”，这位房地产市场主管部门负责人的腐败行为大白于天下，纪检监察机关迅速跟进，司法机关将这位房地产市场主管部门负责人绳之以法。这个案例充分说明，如果只看到市场经济运行机制的效能，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而忽视了市场经济自身存在的问题，那么，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必然是粗放式的市场经济。

加强对市场经济的研究，发展市场主体，之所以是一个“事关全局的基础性工作”，就是因为中国市场经济不是孤立的存在，发展市场经济过程中必须注意其中存在的各种不确定性，采取切实有效的措施，解决我国市场经济发展中存在的问题。

中国房地产市场之所以出现问题，原因就在于，只看到市场经济的作用，试图借助于房地产市场，实现资源的合理配置，地方政府丝毫没有意识到，市场经济具有明显的外部性。充分发挥市场经济运行机制作用需要考虑各种因素。只有培育健康的市场主体，制定完善的法律制度体系，约束地方政府行为，坚决禁止地方政府与民争利，利用各级政府掌握的信息，及时了解房地产市场的动向，解决房地产市场发展中出现的资源配置不合理现象，才能确保房地产市场健康发展。

历史的经验教训值得注意。培育市场主体，首先要为市场主体提供良好的营商环境。我国房地产市场出现的问题足以说明，如果地方政府参与市场竞争，以土地出让等方式，与民争利，那么，中国房地产市场必然会被扭曲，房地产市场发展必然会出现财富分配不均的问题。如果发展房地产市场导致中国社会主义偏离正确的方向，共同富裕的目标难以实现，那么，中国房地产市场改革就是失败的。

如今中国一些房地产开发商携款潜逃，他们将在中国房地产市场攫取的数百亿资金转移到海外，一方面向美国高等院校捐款，以便培养自己的后代，另一方面造谣诬蔑中国改革开放政策。如果没有深刻认识到我国房地产市场存在问题的严重性，采取切实有效的措施亡羊补牢，我国房地产市场发展还会出现新的波折。

解决我国房地产市场存在的问题，不能单纯依靠所谓房地产调控政策。可以非常坦率地说，解决我国房地产市场存在的问题，必须动员各方面的力量，包括纪检监察机关的力量，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彻底解决我国房地产市场存在的问题。

发展中国的市场主体，首先要尊重市场主体的创造性和积极性，鼓励市场主体大胆创新，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不断开辟新的市场，也只有这样，才能确保中国现代化如期实现。

上个世纪90年代，美国联邦政府建设“信息高速公路”，将美国传输作战数据的部分网络公开，建设“因特网”，从而催生了网络经济，美国成为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网络主权国家。到目前为止，美国仍然享受着“信息高速公路”的“红利”。美国在软件领域仍然独占鳌头。无论是微软公司的操作系统，还是风靡全球的安卓系统，至今没有任何国家开发的软件可以替代。中国华为公司正奋起直追，但是，要想普及自己的操作系统，还需要相当长的时间。

网络经济的发展，不仅让美国实现财政盈余，而且更主要的是，使美国在世界经济发展中始终处于领先地位。如今数字经济时代已经到来，各国正在努力发展自己的数字产业。中国应当充分发挥市场主体的作用，一方面鼓励市场主体大胆创新，但是另一方面，政府应当及时引导，国家立法机关应当制定完善法律制度体系，确保我国数字经济健康发展。

中央政府制定一系列“放管服”改革措施，为市场主体营造良好的环境。但必须指出的是，市场主体是以营利为目的主体，因此，市场经济与我国现代化建设是手段和目的的关系。换句话说，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大力发展市场主体，但是，市场主体在追求利润的同时，必须考虑整个国家发展的需要。政府制定各项宏观调控政策的时候，必须充分尊重市场主体的主观能动性和创造性，必须高度关注市场主体活力和动力。如果市场主体在追求利益的过程中，损害了消费者的利益，损害社会公共利益和国家利益，那么，政府就必须出面干预。

最典型的例子是，中国互联网络金融服务业发展中出现的问题。互联网络金融服务业之所以快速发展，原因就在于，我国互联网络平台经营者掌握大量的数据，他们利用自己所掌握的数据财产，提供金融服务。对那些具有偿还能力的消费者，他们大量发放贷款，从而确保自己的利润快速增加；对那些不具有偿还能力的消费者，他们通过数据分析，千方百计地控制贷款规模，以确保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但是在这个过程中，互联网络金融企业丝毫没有意识到，如果不断放大金融风险，整个国家金融市场将会遭受严重冲击，国家经济命脉将会面临巨大的挑战。

正因为如此，国家金融市场监管部门联合约谈经营者，对我国互联网络金融产业采取整顿措施，一方面要求互联网络金融企业必须严格依照法律规定，拥有足够的资本金，另一方面，切断互联网络金融企业通过传统商业银行贷款经营高利贷行为，防止出现大规模金融危机。国家金融监管部门的所作所为充分说明，如果只看到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忽视了市场经济的外部性，忽视了资本主义的劣根性，那么，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一定会背离正确的发展方向，一定会给中国未来发展带来严重损害。

无论是我国房地产市场存在的问题，还是我国互联网络金融产业发展中存在的弊端，都充分说明，大力发展市场主体，努力营造公平竞争市场环境至关重要。任何情况下都不要过分迷恋市场经济的运行机制。如果在市场经济发展过程中，没有看到市场经济的滞后性和内在规律，没有充分利用政府信息，促进市场经济健康发展，那么，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一定会走向反面。

当务之急，是要鼓励市场主体依靠科技创新，创造财富，不断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需要。政府充分利用掌握的信息，规范市场，确保市场主体公平竞争，反对任何形式的不正当竞争，坚决禁止垄断行为。如果中国市场经济是放任自流的市场经济，是粗放式的市场经济，那么，中国市场经济发展必然会导致贫富差距扩大，必然会使中国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作者系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教授、昆仑策研究院高级研究员；来源：昆仑策网【作者授权】，转编自“乔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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