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2010年中国成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之后,中美关系就一路下行,竞争日益大于合作。甚至全球面临共同的挑战如新冠疫情,都没有改变这种局面,甚至还更加恶化。这和过去出现九一一、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双方就携手应对非常不同。虽然这里有特朗普的个人因素,但根本的是还是中国的实力使然。
现在都很清楚,中美要想回归太平,只有两个可能性:要么中国崛起失败,停止发展。要么中国全面超越美国。目前看综合国力,中国还落后于美国,但有些方面则开始赶超。这其中我个人认为,决定综合国力最根本的因素经济,中国实际上和美国已是伯仲之间了。
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结论,按购买力平价,中国早在2014年就超过美国成为世界第一大经济体,只是按照更为主流的汇率法,中国仍然还只是屈居第二。美国《彭博商业周刊》11月12日预测中国将在2035年超过美国成为全球第一大经济体。
尽管如此,在西方经常有质疑中国数据真实性的声音,认为我们的GDP数字被刻意高估。
抛开背后的地缘政治因素,我结合自己多次去美国观选的经历和对中国的认知,谈一下自己的看法:美国真的是全球第一大经济体吗?中国的GDP是不是被低估了?
我第一次去美国是2016年7月,突出的感受是两个落后:互联网使用上的落后(网购与移动支付的普及程度)、基础设施的落后(陈旧的地铁和铁路,高铁仍为零)。
今天中国有超过9亿网民,是美国总人口的三倍。高铁3.9万公里,占全球70%以上。而且中国的制造业2010年就超过美国,现在更超过美国、德国和日本之和,并于2012年成为全球第一贸易大国。从这些角度看,中国仍然是全球第二大经济体是与现实有差距的,这也是为什么购买力平价更有说服力。那么有一个可能的原因,就是中国的GDP因各种因素被低估了。在美国的观察,也证实了这一点。
当我走出华盛顿杜勒斯机场时,发现除了出租、公交和租车外还有一种方式:即一起拼车,价格约为出租的三分之一。只要在柜台上报出自己的地址,交上车费,等上约十到二十分钟,就可出发。
这种方式国内也有,而且更普遍。比如在南昌,就有从南昌西站到南昌站的拼车专线。我是山东滨州人,滨州还没有通高铁,于是民间类似这样的专车服务很普遍。
双方的区别是美国已经纳入正规的管理,既要交税,也会被计入GDP,但中国则完全是民间行为,既不会被统计也不会交税。批评者当然可以指责中国经济法制程度低,但客观效果也可以说是藏富于民。当然更重要的是它不会被计入中国的GDP。
应该说广泛存在的地下经济是中国GDP被低估的主要原因。至于全国各地街头遍布的小摊贩更是不会统计。
另外一些行业在中国是非法,即使偷偷存在也不会被统计,但在西方却是合法的,并被统计为GDP。比如色情业、赌博业。美国赌城拉斯维加斯本是个不毛之地的戈壁沙漠。可是,这个仅有170万人口的城市每年吸引着3890万游客,居美国各大城市之首。甚至美国第一条差一点动工的高铁也是在此。不仅是拉斯维加斯,印地安人保留地都可以开赌场。目前美国一共有326个左右保留地,可见其经济规模。
中美GDP的误差,另一个原因则是双方的构成差异。美国以第三产业为主,第三产业有两大行业不得不说。一是律师。美国是世界上律师最多的国家,其人口仅占世界总人口的5%左右,而律师则占全世界律师总数的35%,平均每250多人中就有一名律师。在全球律师业的100强中,美国就占了79家。所以美国戏言,一个盲人在纽约拥挤的人群中伸手一摸,竟摸到好几个律师。美国历届总统中有23位曾经做过律师,美国内战以来的州长半数有过律师的经历。美国参议员中也总会有近60%的人当过律师。200多年前,美国建国时签署“独立宣言”的共52人,其中25人为律师;制定美国宪法时参加制宪会议的代表共55人,其中31人为律师。这不妨看作美国的律师传统。
当然从政治学、社会学角度看律师,这事关一个社会的正常运作和正义,但就经济而言,是否有意义则很难讲。比如人家欠你货款1万美元,打场小官司的律师费也要近万美元。很多情况下,百姓也知道即使官司赢了,他也得不到多少钱,甚至律师费都高过讨回来的钱,但还是愿意让律师帮他打官司,就是为了出口气。美国总统克林顿因为打官司,在他卸任后竟然“完全破产”(希拉里语),而且还欠着巨额律师费。但这些都会被算入GDP。
相对于美国,一向“和为贵”的中国很少诉诸法庭。而且由于中国是人情社会,调解的功能也远大于美国。比如山东曲阜推广一个经验,当地政府发现如果是通过打官司解决的纠纷,往往有两个后果:一是关系破裂。二是不管胜方负方都不满意。于是他们尝试成立和事佬委员会:由当地德高望重的老人、能人以及基层官员组成,遇到纠纷进行调解。这种做法当然社会成本最低,效率也高,但就是无法统计进GDP。
美国另一个产业就是监狱。今天美国人口占全球总数不过5%,但美国关押的犯人占全球该类人数的25%,高达200多万。从1970年到2005年,美国的监狱犯人数量增加了700%,而美国总人口只增加了44%。美国教育部调查发现,1979年到2012年间,州和地方地方政府在小学和中学教育上的支出增长了107%,而在刑罚上的支出增长了324%。根据美国艺术与科学院最新报告,有11个州花在监狱和拘留所的钱比花在公立高校上的钱还要多。这11个州为密歇根、俄勒冈、亚利桑那、佛蒙特、科罗拉多、宾夕法尼、新罕布什尔、特拉华、罗德岛、马萨诸塞和康涅狄格州。
今天美国全国监狱系统的雇员人数,已经超过任何一个500强企业在全球的总雇员,在上世纪90年代,美国花费约300亿美元兴建新监狱,至今每年还继续投入超过300亿美元进行监狱的运营和维护,总投资规模已经接近美国对教育系统投资的7倍,从而创造出如此庞大的“监狱GDP”。
从社会稳定的角度讲,美国监狱如此庞大的开支固然必要,从经济的角度讲虽然也会被计入GDP,但恐怕算不上是创造正面的财富。许多律师的行为恐怕也难和创造财富挂上钩来。或者说这两大行业的比重越高,美国的GDP就越不健康。
最后不得不说的是,由于律师费用的高昂以及交保获释的高门槛(被告要雇用保释金经纪人,并交付保释金的10%作为对方的酬劳,这也要计入GDP),美国的司法很难讲是公平的。穷人请不到律师或者好律师,穷人交不起保释金就只能以失去自由为代价。而一个富人即使犯了案,可以交钱免坐监牢,更可以找好律师避过牢狱之灾。枪击总统里根的嫌犯(出身于达拉斯一个富裕的商人家庭)最后在高明律师的辩护下以精神不正常为由免于起诉——辩方出具的精神病学报告认为他患有精神疾病,而控方的报告中结论则完全相反。
还有一个著名的案件就是辛普森杀妻案。辛普森在刑事审判中共花了近1000万美元,他请了最有才能的律师、最有名的刑侦专家,甚至是科学家。他们运用自己的全部智慧和经验,一次次地向控方发出挑战,才使此案枝节横生,旷日持久,并让陪审团对所取证据的可靠性发生怀疑。今天美国只要谈起辛普森一案,无论黑人白人都承认,假如辛普森是个雇不起一流律师的穷光蛋,那他非进大狱不可。
可以说美国的“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已经相当程度地被“金钱面前人人平等”所取代。
美国还有一个值得一说的行业就是军事。军事当然也有超越经济的意义,事涉国家主权安全,也是美国全球霸主地位的象征和基础。但从经济角度来看,它也是纯属财富消耗而非财富创造。日本战后崛起的原因之一被认为是受益于美国军事保护的“和平红利”,免去了自己沉重的军事开支。中国改革开放之初也是大幅削减军费,裁员百万,要军队为经济发展牺牲和服务。
虽然军事各国不会直接计入GDP(一般是转移统计,比如造军舰计入制造业,采购可计入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但仍然会拉动GDP。2016年美国军事开支预算高达5850亿美元——和全球第二十大经济体瑞士的经济总量不相上下,其中国防基础预算是5340亿美元,这其中的三分之二即3484亿美元用于国防部日常开支,购买原料、零部件、物流支出、设备维护。军人和非军人的薪酬支出也占了将近一半。而中国的军事开支仅相当于美国的四分之一。
如果有人炫耀美国有十艘航空母舰,那么中国的回应就是我们有近4万公里高铁。航空母舰编队消耗的费用和中国高铁创造的效益是多么大的反差。虽然两者都可扩大各自的GDP统计,但对于财富创造而言则完全不同。
应该说,美国对于中国的经济实力有着客观的评估,所以对中国的遏制越来越大。但这都无法改变中国上升的势头,双方很快将在综合国力层面上决一高下了。
来源:今日头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