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微观察：石正丽，放过云南蝙蝠吧

 

      世界新冠疫情，一天一个节奏，不知把人类带向何处。世界卫生组织宣布：新冠肺炎疫情“已具有全球大流行特征”，目前已有114个国家地区出现新冠肺炎病例，是两周前的约三倍。

对于新冠病毒的源头在哪？至少，目前没有定论，或者说存在争议。

世卫组织此前表示，冠状病毒是全球现象，在全世界都存在，我们不要去责怪其地理来源，“应避免涉及地域的污名化语言，没有任何益处。”可在国内，有一种强烈的声音称云南蝙蝠是新冠病毒的源头。

 

3月9日晚，中科院武汉病毒研究所新发传染病研究中心主任石正丽做客腾讯“2020科学抗疫”线上公益课堂，这几天，这个公开课的内容受到各大媒体的广泛报道。这些报道如《武汉病毒研究所石正丽：出现下一次蝙蝠型冠状病毒是大概率事件》、《石正丽：新冠病毒绝非人造 建议去蝙蝠栖息地溯源》等。

 

石正丽表达了几个观点：1，2018年时曾判断，蝙蝠SARS样冠状病毒跨种感染将是个大概率事件，但没想到2019年底就发生自己生活的城市武汉，预测出现下一次蝙蝠冠状病毒跨族群感染仍是一个大概率事件！2，再一次澄清，新型冠状病毒绝对非人造。3，建议需要到自然宿主蝙蝠主要栖息地，如云南等地去寻找蛛丝马迹。

 

武汉发生疫情，为什么要去云南去找病毒源头？

因为，从疫情开始，石正丽就指向了云南蝙蝠。

今年1月23日，石正丽团队发表论文《一种新型冠状病毒的发现及其可能的蝙蝠起源》称，新冠病毒与2003年非典病毒（SARS-CoV）的基因序列一致性达79.5%，与云南菊头蝠中存在的RaTG13冠状病毒一致性高达96%，表明其自然宿主很有可能是蝙蝠。

随后，蝙蝠是新型冠状病毒源头的说法不胫而走，云南菊头蝠成了最大的网红，各种蝙蝠的段子不断。

 

为什么石正丽会想到云南蝙蝠？因为她是蝙蝠侠，2004年，非典之后，她历时15年寻找蝙蝠，以对SARS病毒进行溯源，2013年无意中在云南的一个山洞里采集的中华菊头蝠粪便样本中发现了冠状病毒RaTG13，因为与SARS病毒基因存在相似性，石正丽发表论文称完成了SARS冠状病毒的溯源，获得“蝙蝠女侠”的称号。

可是，石正丽的论文只是一种推测，新冠病毒与中华菊头蝠RaTG13病毒存在96%的相似性，并不等于就是，这种推测有强烈的导向性，给人们的印象是中华蝙蝠是病毒源头的印象。当时，国内国际舆论都锁定云南蝙蝠是凶手，还有一些中间宿主如蛇、穿山甲、水貂等。

但是，现在科学界有了新的发现。1，中国科学院西双版纳热带植物园联合华南农业大学等发表论文，与华南海鲜市场有关联的患者样本单倍型都是H1或其衍生类型，而H3、H13和H38等更“古老”的单倍型来自华南海鲜市场之外，印证了华南海鲜市场的新冠病毒是从其他地方传入的观点，且图谱表明中华蝙蝠RaTG13不在这些感染的病毒之列。

 

2，南方医科大学公共卫生学院三级生物安全实验室发表在《南方医科大学学报》的研究论文称，新冠病毒（SARS CoV-2）与基因序列最为相似的蝙蝠冠状病毒RaTG13不存在时间进化关系，新冠病毒不太可能由RaTG13演化而来。“因为如果存在进化上的关系，还要满足时间条件，随着时间的增加，病毒株之间的距离是增加的，但这次新冠病毒与RaTG13的距离是变小的。”

两个科学论文，一个是从基因家族序列上否定了中华蝙蝠RaTG13，一个从时间进化上否定了中华蝙蝠RaTG13的结论。也就是说，中华菊头蝠是冤枉的。

我真服了，我以为石正丽会至少会对自己的科学结论有所反思。但是，这一次公开直播，石正丽仍然咬定是云南蝙蝠干的，根本不把这些同行的科学证据当回事。而且还要做有罪推定，要到云南去找寻找蛛丝马迹。

之前呢，石正丽之前发朋友圈愿意用生命担保“疫情不是源自实验室病毒泄露”，称新冠是大自然对人类不文明生活习惯的惩罚，意指中国人吃蝙蝠的生活习惯导致。

 

石正丽，我真心地想向你说几句话：你放过云南蝙蝠吧。

1，新冠病毒与云南蝙蝠存在96%的基因相似性不是等同，人类和黑猩猩在基因的相似度高达96%，如果黑猩猩干了坏事，不能怪到人类头上吧。

2，你的科学论文只是一家之说，南方医科大学等科学家的论文，已否了你当初所指的RaTG13，至少，这在科学上是存在争议的。

3，你死死咬定是云南蝙蝠干的，还在各媒体上说要到云南去找病毒起源，你是知名科学家，拥有强大的话语权，你一说，国内国外媒体都跟着报道，把一个争议性的事实在舆论上造成既地的事实。

4，你千方百计的证明云南蝙蝠，等同于说中国蝙蝠是病毒的源头，且不管最终病毒源头在哪，但现在这么笃定，那等于是要云南蝙蝠给世界疫情背锅。

现全球各地疫情暴发，连世卫组织都表示疫情源头不定，要避免地域的污名化，你却冲在最前头带节奏，要把病毒起源一口咬定是中国的蝙蝠干的，那是将中国置于非常不利的地位，中国会面临世界各国的谴责、指责等。我们在证据不清的情况下，何必引火烧到自己身上呢。科学是允许推测的，但是，只是这种推测造成的局面就是，云南蝙蝠要为全球疫情背锅。

我想请你看看最新的几条新闻：

3月11日，外交部新闻发布会，有记者问“新冠肺炎疫情首先出现在中国，但不一定发源于中国。那么你知道病毒是哪个国家发源的吗？”

外交部发言人答：关于病毒源头问题，这是一个科学的问题，需要听取科学、专业的意见。我们希望有关方面不要借此做文章，也不要借此对其他国家污名化，这不利于国际社会齐心协力抗击疫情。

这说明国家对病毒源头的表态是非常谨慎的。

 

3月11日，新华社报道《新冠病毒起源于哪里？专家这样说！》称，对云南蝙蝠是宿主的看法，多位接受新华社记者采访的专家表示，新冠病毒起源以及中间宿主等还难以定论，对病毒完全溯源可能需要更长时间。包括英国诺丁汉大学分子病毒学教授乔纳森·鲍尔、美国科罗拉多州立大学兽医和生物医药科学学院教授查理·卡利舍等均否定 。同时，从新冠病毒全球传播来看，尽管大多数新冠肺炎病例可以追踪到传染源，但美国等国家已报告了不少无法溯源的病例。在疫情日趋严重的意大利，其国内“零号病人”至今尚未找到。

3月11日，澎湃新闻报道《基因测序表明，意大利“零号病人”可能在德国感染》称，有研究表明，目前意大利较早出现的新冠病毒毒株的基因测序与一例1月在德国出现的病例的病毒毒株基因测序相匹配。这个案你还在1月25日至26日已经在意大利出现，这比北部城市科多诺正式诊断出意大利境内首例患者的时间要早很多。意大利医生们最初认为科多诺出现的首例病患是被一位从中国返回的同事传染。

这些例子说明，这场全球性的疫情，病毒的源头是复杂的，至少科学上没有定论的。而且，现在疫情在114个国家都有，难道是云南的蝙蝠跑到全球去散播病毒？我恳请石正丽，不要冤枉云南蝙蝠、放过云南蝙蝠吧。

来源：金微观察   文｜金微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