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征丨价格双轨制：国企亏损被掩盖的“伤疤”

肖征丨价格双轨制：国企亏损被掩盖的“伤疤”

2021-05-07

【提要】在主张产权改革的主流经济学家者看来，国企之所以出现大面积的亏损，主要原因在于以往国企改革都不到位，没有解决国企的产权问题。如果我们不健忘的话，不妨回忆一下国企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大面积的亏损的。这可能是某些当初为政府出谋划策的主流经济学家最不愿意回忆的经历，最不敢正视的事实，最害怕揭开的伤疤。

在主张产权改革的主流经济学家者看来，国企之所以出现大面积的亏损，主要原因在于以往国企改革都不到位，没有解决国企的产权问题。也就是国有资产虚置，没有真正的所有者，没有人对国有资产负责。因此只有把国企的国有资产变为私人资产，把国企变为私企，才能把企业搞好。这种论点看起来似乎有一定的道理，也似乎被一些地方的实践所证实（如浙江），因此迷惑了不少人。但是只要我们稍加分析，就不难看出其中的一些问题。其中最主要的问题就是国企究竟是怎么亏损的？是否由于国企产权方面的原因？

如果我们不健忘的话，不妨回忆一下国企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大面积的亏损的。这可能是某些当初为政府出谋划策的主流经济学家最不愿意回忆的经历，最不敢正视的事实，最害怕揭开的伤疤。

改革开放之初，国企绝大部分都不存在亏损的问题。因为当时国企是按计划进行生产，按计划决定价格，按计划进行交换和分配。所以一般情况下不存在产品积压卖不出去的问题，也不存在低于成本价格做亏本生意的问题。当时如果说个别国企由于领导者领导不力出现亏损，那也只能是个别国企的问题，而不应该出现大面积的国企亏损。当时绝大多数国企领导者的素质还是比较高的，是有能力把国企搞好的。那么为什么没过多久国企就出现了大面积的亏损呢？这显然不能归咎于大多数国企领导者，不是他们的领导能力出了问题，而是有其他方面的原因。这个原因应该不是影响个别国企，而是影响到大多数国企。这个原因就是后来一段时间内实行的价格双轨制。

价格双轨制的倡导者也许开始的出发点是好的，他们的目的本来是想通过价格双轨制使价格逐渐由计划向市场过渡，鼓励企业在完成国家计划的基础上，尽可能多地增加产量，增加自身的积累，增强自我发展的能力。但是价格双轨制在执行中却出现了他们完全想不到的问题：由于计划内价格与计划外价格存在巨大差额，导致许多人把眼光都盯在了计划内价格上，千方百计搞到计划内价格的物资。因为一旦搞到计划内价格的物资，倒手一卖就可以赚大钱。在这种巨大的物质利益的驱动下，一时间出现全民经商的狂潮。但是真正能搞到计划内价格的物资的只有两种办法：一种办法是靠权，另一种办法是靠钱进行行贿。作为企业来讲由于有了自主权，我的产品不论是计划内的，还是计划外的，我想卖给谁就卖给谁。在这种情况下，企业必然把计划价格内的的产品卖给对自己有好处的人，也就是有权的人和有钱进行行贿的人。所以当时真正能搞到计划内价格的物资的人有两种，一种是官商勾结的所谓“官倒”，再一种就是能够拿出现金进行行贿的乡镇企业、民营企业等。而国企由于既无权，又由于账目管理严格，拿不出现金进行行贿，因此根本搞不到计划内价格的物资。尽管当时国家规定要保证国企得到计划内价格的物资，可是实际上已经做不到这一点了。当时的情况是一方面“官倒”和乡镇企业、民营企业等由于能够搞到计划内价格的物资，因此而大发横财；另一方面却是国企由于搞不到计划内价格的物资，但是为了维护社会稳定，为了企业不停产，不得不以购买计划外价格的物资维持生产。在这种情况下，国企的生产成本势必大大提高。与此同时，由于国企的产品仍有两种价格：计划内的价格和计划外价格，按计划内的价格销售，必然亏损，按计划外的价格销售又卖不出去。所以国企只能亏损。这才是国企大面积亏损的真正的原因。当时我们把这种亏损称为政策性亏损，也就是说这是由于国家制定的政策造成的国企亏损。这也就是说国企的这种政策性亏损责任不在国企本身，而在国家制定的政策。可以说，在国家实行价格双轨制政策的大环境下，个别国企的领导再有本事也不可能保证国企不亏损。由此可见，价格双轨制实行政策在我国经济体制改革中对国企来说起了“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的作用。

事实上实行价格双轨制所造成的影响远远不止于国企大面积亏损，它还带来一系列多米诺骨牌效应，如国企之间大量的三角债，由国企拖欠银行贷款，给银行造成的大量的呆账死账，以及后来的大批国企职工下岗失业等等。

本来我们应当针对实行价格双轨制出现的问题认真进行检讨，承认价格双轨制政策的错误，承担由此而产生的问题的责任，研究纠正的对策办法。而当时也并不是没有对策办法。当时也有许多政策性盈利的国企，如外贸企业有的光卖配额就能卖几千万，完全可以用这些政策性盈利去弥补一些政策性亏损。还有各种进口批件，土地开发等都能带来巨额利润，都可以用来弥补一些政策性亏损。但是我们主流经济学家却不敢正视的事实，不敢承认价格双轨制政策的错误，因此没有及时采取补救措施，致使国企从此背上了亏损的包袱，而且由于欠银行贷款的利息越滚越大，国企亏损的包袱也越来越重，直至破产倒闭。

应该说，我们主流经济学家也不是没有为国企想过对策办法，只是由于他们不敢承认价格双轨制政策的错误，不是针对价格双轨制出现的问题采取对策办法，而是极力掩盖价格双轨制的错误，企图转移人们的视线，从其他方面去找国企亏损的原因，去找解决国企亏损的办法，因此原因越找越歪，对策办法越找越错，比如后来仿效农村采取的承包制。

实行承包制时，许多国企已经亏损很严重了。由于是政策性亏损，国企的政府主管部门也就无法追究国企领导者的责任。因此一些国企领导者在承包时实际上已经不承担亏损的责任了。他们承包后，由于不承担亏损的责任，又没有更好的办法解决国企政策性亏损，所以有的领导者干脆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去进行承包，而承包本身又给他们创造了一个以权谋私的条件，这才造成承包的结果不仅没有解决国企亏损的问题，而且又出现了穷庙富方丈的现象。

当然后来影响到国企亏损的原因越来越多了，如外资企业的进入，外资企业享受的优惠政策导致的不平等竞争，私企的造假贩假，私企的偷税漏税，以及沿海地区大面积长时间的走私的冲击等等。但是国企大面积亏损的初始原因应该说就是价格双轨制。对此主流经济学家可以轻描淡写地把这称作是交学费，是国企为改革付出的代价、承担的成本，这样他们就可以把自己的责任一推了之。但是国企却由于亏损的真正原因被掩盖，不得不自己承担亏损的责任，这对国企公平吗？这对国企广大职工特别是成千上万下岗失业工人公平吗？其实如果我们能够认识自己的错误，找到解决问题的对策办法应该说并不很难。问题是我们主流经济学家不敢承认自己的错误，这当然也就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对策办法了。所以主流经济学家现在只能提出把国企卖了，他们以为这样就可以永远掩盖他们的错误了。至于把国企卖了之后，对国家会造成哪些影响，对社会造成哪些影响，对成千上万下岗失业工人会造成哪些影响，他们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作者系国有企业军转干部；来源：昆仑策网【原创】，作者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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