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当然,杨伯涛是尊重他人生的价值的。如果说,他在近三十岁才结婚,是为了成全他的反共反人民的事业,那么,他在被俘后的表现表明,他在正视现实的前提下,没有丧失人生的进取心。受这样的思想的支配,他几乎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可以为共产党出力的机会。
抗美援朝
北京德胜门外高墙内的灶台边火光烛天的时候,北京广安门外高墙内的灶台前也是烈焰熊熊。这座救济院旧址,现在是军委总政治部管辖的北京解放军官教导大队。
这里成立的是炒米队。炒米队的主将是邱行湘在陈诚军事集团相处多年的朋友杨伯涛。杨伯涛是湖南芷江人,先后是黄埔七期、陆大十四期生。被俘时任国民党军五大主力之一的十八军少将军长。他是在淮海战役之中,解放军胜利地歼灭了企图突围逃跑的黄维兵团之后,在双堆集西门河边上被搜索出来的。那时他躲在水里刚刚爬出来,浑身衣服湿了,满脸污泥,额前的头发还在滴水。由于他穿着呢军装、红皮鞋,插在衣袋里的两支钢笔和露在外面的毛衣、毛裤,使得解放军的四人搜索小组怀疑这位中等身材、体格结实的俘虏自报的“书记官”的身份,于是被带回解放军营部。他在烘衣、吃饭、休息之后,主动启口说,“我实话告诉你们吧,我叫杨伯涛。”当一位解放军干部笑着问他:“中央社不是说你们已经和李延年兵团会师了吗?”他愤然骂道:“鬼才会相信它呀!”
杨伯涛和部分国民党战犯是一九四九年九月底离开河北永年解放军官教导团,来到北京广安门解放军官教导大队的。这位十八军军长,倒是一个地道的苦出身。他的母亲年纪轻轻就成为寡妇,他本人也当过地主的放牛娃。靠亲友支持,念完了小学,刚刚踏进湖南芷江中学的大门,亲友再也支持不起了。于是,他出外当兵,二十岁便开始养家。正因为如此,解放军官教导大队举办的忆苦思甜讲座,常常催他下泪,而他也正是因为认罪较早,常常得到教导大队的好评。
就在抗美援朝已经取得阶段性胜利的时候,教导大队在国民党战犯中组织了一个美军战术研究班。由于杨伯涛曾在十八军任过美械装备干部训练部主任,各师指派干部分期集中常德受训,所以他对美军装备、武器性能很懂。现在,这个研究班的班长就是杨伯涛。班里的成员大部分是陈诚系将领,他们分别是:国民整编六十六师中将师长宋瑞珂、国民党第十军少将军长覃道善、国民党十二兵团中将副司令兼八十五军军长吴绍周、国民党十二兵团中将政治部主任侯吉晖、国民党十二兵团第二处上校处长刘洁、国民党九十四军少将副军长林伟宏、国民党第四军一一四师上校师长夏建(责力)等。经过集体研究,最后由杨伯涛执笔,由侯吉晖缮写,完成了一篇六万余字的军事资料《关于美军战术之研究》。这篇军事资料,据说毛主席亲自看过。教导大队除了对研究班给予了“你们对人民有功”的赞誉之外,对杨伯涛的文笔也给予了赞赏。
杨伯涛是三十九岁时被俘的。他可以看作是在陈诚军事集团里长大的人。一九三八年陆军大学毕业后,历任十八军十一师参谋主任,陈系九十四军一八五师团长,参加宜昌战役后任该师参谋长、陈系八十六军参谋长,陈诚第六战区长官司令部参谋处处长兼一八五师副师长,十八军十一师师长,十八军副军长,淮海战役中任十八军军长。杨伯涛在写完《关于美军战术之研究》之余,写了有关陈诚军事集团从兴起到衰亡的史料,以配合人民政府对台湾第二号人物陈诚的了解。
当然,杨伯涛是尊重他人生的价值的。如果说,他在近三十岁才结婚,是为了成全他的反共反人民的事业,那么,他在被俘后的表现表明,他在正视现实的前提下,没有丧失人生的进取心。受这样的思想的支配,他几乎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可以为共产党出力的机会。更何况朝鲜战场上需要的炒米,是他认定湖南人会炒、中国人该炒的呢。
此间杨伯涛在灶台前的形象,正像他被俘时候的样子,浑身衣服湿了,满脸污黑,额前的头发还在滴水。不同的是他的服装.更不同的是他的神态——当时是在双堆集的河边上被搜索出来的,现在是在广安门的灶台前自己站出来的。
炒米任务完成以后,杨伯涛在笔记本上写了一题二首七言绝句,题目是:《为抗美援朝中国人民志愿军炒干粮》
调和鼎鼐倍辛忙,
为最爱人爨糇粮。
只缘此身罪待改,
心逐米粒到战场。
昼(风加肠右)烽烟夜烛天,
挥汗酣战灶台前。
千杓万铲浑意倦,
大同江畔报敌歼。